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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 112
你是不是曾經有這樣的感覺？隱約地覺得自己好像忘了甚麼很重要的經歷或感受，或是忘掉了某部份的自己？你又是否有想過，要把那部份找回來，更完整地認識自己，甚至是把心裡的傷醫好呢？
今天就是想跟你一起探討—
知道有遺忘的痛苦片段或感受，到底要隨它繼續被封存不踫，還是要直球對決、直接面對與轉化？
上一篇《心靈療癒到底要走得多深？》我們聊到，用怎樣的思考框架宏觀地思考你目前的人生重心是否決定要往更深的療癒去走。如果你還沒閱讀，請你先回去閱讀跟思考。
當你的決定是「Yes，我目前決定了要往更深去療癒」，再來根據這一集的概念以更微觀的角度思考，在你做心理治療、往內心的地下室一層一層走去的過程，到底想要走到多深。
很多朋友在療癒路上走一段後，開始會出現一個疑惑：
「在療癒的路上要走得多深？」
每一個人的人生追求都不一樣，
願意為療癒付上的也不同。
我會跟你分享思考框架，
幫助你按照自己的目標及處境判斷來決定你的療癒節奏。
今天會很深入地解析「遺忘」的不同形式、它作為一個心理防衛機制的保護功能、遺忘可能如何形成人生的阻礙，還有透過重新記起來療癒的過程會發生哪些事情。希望這些概念都能幫你去思考如何拿捏你的療癒歷程。
首先來聊聊，遺忘有哪些形式呢？沒錯，遺忘不只你普遍會想到那種，某個記憶片段失憶了，還有其他的層次和形態。以下我列出４種，跟你一一介紹。
遺忘的不同形態
一）記憶片段（彷彿失憶）
某一段時間（通常是特定的高壓或創傷經歷），彷彿從你的記憶中完全消失，即使是你刻意回想也想不起來，像是那部份的記憶破損了。
二）感受抽空
你像一台沒有感情的錄影機，彷彿只記錄了事發過程的畫面，卻不帶有任何情緒。也許你覺得自己明明應該有很傷心、很憤怒、很痛苦這些激烈的感受，你的心卻徹底麻木，甚麼都感覺不到。
三）剝奪感受特定情緒的資格
這樣的人因為過去的一些經歷、原生家庭的教育或社會期待，對於特定的情緒帶有負面的評價，認為自己感受或展現某種情緒是「不應該的」或「不可以的」。最常見的可能是以下的負面情緒，例如：
「憤怒」—我們可能認為這是傷人及破壞和諧的情緒，也容易被視為失控、衝動、不成熟和道德瑕疵，因此也是一種容易引起我們「羞恥／自責」的情緒。有些大人在我們成長的過程中，會去責備小孩生氣的表現，久而久之，孩子也為了自己不要造成他人的麻煩而學會了壓抑憤怒。不單單是不表現出憤怒，而是從心裡就壓制憤怒的生成。
「脆弱」—脆弱裡包含了需要他人幫助、流淚、無助等等的感受。有些孩子可能從小就被迫著獨立堅強，或一哭就被打罵或推開，多年來也就練就了收起眼淚、放棄求助的慣性。
所謂「負面情緒」都是有它們的功能，也是在幫助我們滿足特定需求的。例如，憤怒讓我們看見及堅持自己的原則界線，保護我們不受他人侵犯。忘了憤怒的人，常常是那種活得委屈巴巴、整天被利用的濫好人。
脆弱感受使我們正視自己的需求及價值，攤開雙手迎接他人的安慰、接納與支援，感受與人的連結。忘了脆弱感受的人，會漸漸發現自己心裡有種「我不重要，我的感受不重要，我好孤單，展現真正的我會被拒絕」的心情，也形成了與他人之間的距離感，無法接受被愛，活成一個孤島。
長久以來一直自動化地壓抑這些「負面情緒」，等同於該情緒所照顧的特定需求一直都是個空洞、無法被滿足、也沒有被滿足過。
其實，不止是負面情緒會被剝奪資格，有些特殊狀況下，原來連正向情緒也會被壓抑和遺忘。比如說，有個人自從出生後，家裡就開始經歷很多不幸的事件，看著家人一個一個都過著痛苦的生活，他心裡一直有種負罪感，不允許自己快樂和成功，因為他認為自己的不幸才是「罪有應得」的懺悔，他的幸福快樂都是對家人的背叛。
四）忘掉自己的需求
不止是忘了情緒，更是忘了自己作為一個有價值的人，是有資格提出需求的。有些人長久以來為了應付現實和身邊人們的需求，可能是從小就要擔當照顧者角色或是經濟支柱，需要放棄掉自己的需求來生存。然而這樣反覆的選擇，會讓人忘了自己的價值和需求的資格。
以上所有遺忘的形態，所遺忘的不管是記憶、感受、連結情緒的能力或需求，全部都沒有憑空消失，而是都暫時地被壓抑到潛意識裡面了，只是在意識的層面看不到、找不到而已。
講完有哪些遺忘形態，現在來講「為什麼遺忘會發生呢？」。遺忘其實是有原因及功能的。
「為什麼遺忘會發生呢？」
這裡分成兩部份：為甚麼遺忘一開始會發生（起源）＋為甚麼會持續保持遺忘狀態
Ａ）遺忘的起源
不管是前面講的那一種形態的遺忘，都是一種心理防衛機制，都是起源於人類的求生本能，確保你先在嚴峻的危機中「活下來」。
一些一次性的嚴重創傷，例如是暴力事件或性侵，在當下面對著生命威脅或心理威脅卻無能為力，為了「挺過去」，有些受害者會產生解離現象，當下將精神和感官切斷連結，否則根本就跟死一樣難受。所以你可能聽過有些性侵受害者根本就嚇到僵化，完全缺乏求救及抵抗能力了。
也有一些人是長年受困於巨大心理威脅處境中、而又無處可逃，通常是家庭環境，因為小時候還需要依賴家人的照顧、無法靠自己生活，所以處於弱勢又被迫面對一再重覆的傷害時，就必須切斷自己痛苦的感覺或忽視自我，才能勉強日復一日地度過，直到終於長大能夠離開家裡。你可以想像，如果你每一次的反抗換來的都是父母的心理虐待，久而久之，為了生存，你要嘛是習慣忽視自己的需求以避免失望，要嘛是閹割掉自己的憤怒情緒避免自己再因反抗而受傷。有些被霸凌一段長時間的人，也會有類似反應。
以上這些一次性或持續性的高壓心理威脅，人很自然會採用遺忘的心理防衛來讓自己「活下去」。
你可能會想，那麼當我們已經脫離了威脅的環境，不是應該就可以關掉這個防衛機制了嗎？為甚麼我們卻沒有因此而改變，找回最自由的狀態呢？
這就要聊到第二部份「為什麼遺忘會持續」？
Ｂ）遺忘的持續
人除了有求生的本能，還有逃避痛苦和追求安全感的屬性。
雖然繼續活在遺忘機制中會承受很多痛苦和代價（這部份等一下會聊到），但是要去改變自己以及重新面對回憶與真我的治療過程也會產生其他痛苦（像是中了槍後把子彈挖出來的那一下，可能比子彈一直在皮膚裡的疼痛更劇烈，但不挖子彈傷卻又不會好）。同時，你對於未知的恐懼比起已知的痛苦要抗拒非常多。翻開了回憶，會面對到甚麼，是無法預料的，因此寧願待在原有的痛苦裡，至少有種熟悉的安全感。
遺忘是一把雙面刃，有保護及求生的功能，同時也會形成我們人生的阻礙、困境與代價。
遺忘產生的代價及痛苦
一）持續耗損身心健康
遺忘看似不費力，但其實你裡面一直持續花力氣在壓抑封鎖。被壓抑的情緒和真實想法是有力氣和能量的，它們一直想從你的心底衝出來，而你的潛意識每分每刻都費力地與它們抵抗。你壓抑的東西愈深刻，這個抵抗就愈費力。你能想像，這樣長年以來內在的抵抗那麼耗費力氣和痛苦，身體一定不好的呀！於是可能出現各種身體和心理的疾病，像是頭痛、胃痛、憂鬱症、焦慮症，更嚴重的還會悶出癌症來。
二）斷絕與人與己的連結
你無法連結和了解真實的自己，於是無法好好愛自己，也無法為自己選擇適合自己的生活。很自然地，他人更無法認識真正的你，更不可能與你產生連結。假如你活著有種孤獨感，你可以問問自己「是真的身邊的人都不懂得愛嗎？還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我，所以無法愛我了解我？」
三）強制重覆自我傷害的循環
你有沒有見過有些人就是吸引渣男渣女的體質，整天瞎了眼一再掉進恐怖的感情關係？或有沒有見過有人明明心底很想與人連結，卻慣性地把身邊所有關係都破壞掉？
那些曾經在危險處境下發展出來幫我們求生的策略，的確在過去幫我們好好地活下來了。但到了未來不同的生活處境時，舊的那招早已不適用了。它不再是我們的救贖，反而成為我們僵化的鎖鏈，令我們不知不覺地一再創造出重覆的痛苦劇本。
現在你知道了保持遺忘的代價了，那麼你到底要繼續被封存不踫，還是要去翻開和治療它？又或，要治療到多深？
如同上一篇說的，怎樣的決定都有其風險、代價和好處。籠統的框架這裡就不詳細多談了。但我想在這裡更具體地說說「重新記起」的過程會面對甚麼。
記起和療癒的過程會發生甚麼事？
「記起」也有伴隨的代價。你需要有心理準備，你可能會看到你「沒有心理準備」的畫面，這樣的未知是可怕的。把回憶翻開也會伴隨著痛苦，例如看見殘忍的真相或你討厭的自己。想要獲得最終的自由和幸福，的確難免要走過這一段。
我要說，真的不是所有的傷都只能到血淋淋的源頭去醫治，但卻也真的有些傷唯有、只有到源頭才能真正轉化。記起後，才是真正的遺忘和放下，你的內在不需要繼續費力地壓抑和逃避了，也終於能自由地作出新的人生選擇，脫離之前被自動化反應制約的命運。雖然醫治過程的痛苦是短暫的，預期的收穫是美好的，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或有當下的人生預裕去經驗這個激烈的過程，請你尊重自己當下的需求考慮你的選擇。
講完記起和療癒的代價和好處，現在來講風險。
注意風險—請由心理諮商師／輔導員支援
請注意，並不是每個人在掀了回憶之後，都有能力自己做收尾或接得住自己。因此，我鄭重地呼籲，你如果有決心往深處走，請你找能給你信任感及陪伴感的心理諮商師一起走這趟。
保護的作用
就像一個人如果提著燈獨自往漆黑一片的地下室去探險，萬一你的提燈熄掉了呢？萬一腳踩空扭到了呢？有任何意外，當然是身邊有人會比較安全。確保你不會自己在裡面出事了，上不來。
另外，心理諮商師也是作為一個比較身經百戰的冒險家，知道地下室通常有哪些危險、事先要做哪些準備、如何拿捏前進的步伐、萬一有風險該如何脫困等等。你可以想像，有個專業的人同行會有多不一樣。所以，再次請你鄭重考慮找合適的諮商師陪你進行，也可以沿路參考他的意見來發揮保護的作用。
走得更深，到一個人無法到達之處
如果你真的很有決心走到很深的地方，你會發現靠自己一個人去走，因為自己有盲點和防衛機制，很可能走到某點就會卡住無法往下走了，不管你多用力硬闖也走不過。就算你的意識決心前進，你的潛意識仍然會為了保護你免於痛苦，而化身成你路上遇到的史萊姆或小怪物，阻止你前進、阻止你記起。而心理諮商師能在你面對怪物時幫你馴服對方，令牠們願意讓路、甚至成為你的幫助為你引路。
此外，諮商師提供的陪伴能在你恐懼時給你勇氣和信心走得更深，他給的方向建議能幫你找到你本來看不見的路，於是你能到達靠你自己無法到達的地方。
找到一個能夠每步按照你的心理準備程度、遷就你步伐的諮商師真的很重要，你會發現自己的害怕被好好地接住了、不會被硬拉著前進，同時又能在想退縮時收到溫柔的鼓勵、得到滿滿的安全感。雖然明知道前方埋藏危險，但你依然相信你是安全的。
如果你有需要，也可以考慮由我來引導和陪伴你走到內心深處，參加《Shaya療心室》跟我進行一對一的線上對話。
～本週微步調任務～
按照剛才提到的不同的遺忘形態，感受一下你是否也有一些類似的遺忘表現？把這個練習當作理解內在自我的起點吧！
It’s your turn！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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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伸文章閱讀：這裡閱讀《心靈療癒到底要走得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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